少儿社寻情记（下） (夏洛的网2)

　　晶晶在楼下补充说，爬上十一楼之前，我们曾经对米勒同学留下句话：“等着我们横尸下来吧。”凭直觉和前期铺垫，我和第一次躲在厕所里时的感觉不同，信心大长。所以这句话应系晶晶所遗，特此声明。

　　言归正传，周社长说：“电话打好了，进来吧。”
　　施施然进去坐好，耳边传来晶晶职业妇女的皮鞋敲地声，我的腰板生生往上一挺。
　　简单地自我介绍，顺便打量一下周社长。五十出头女性，中等偏瘦身材，坚定的眼神和富有棱角的下巴说明了一切。当我自报姓名时，她低低地哦了一下，说：“你们的快递我看了，不错的。”我转头看看晶晶，估计她们在信里用了点小手段，后来问她，果然是把我的名字放在信末了。
　　因为有信打底，我们立刻转入网站介绍。周社长一边浏览微笑图书室计划的网页（米勒这耳报神早早就告诉我社长能上网），一边听我们把网站结构介绍了一下。果然是聪明人，立刻找到自己感兴趣的“图书库存”的“代购图书”数据库，仔细研究起书源来。
　　“这些书谁给选的？”她问。
　　“红泥巴网站的阿甲，微笑工作至今，基本都是他帮助选新书。”
　　“哦······”她点头回应，一边快速下拉书单，显然对书目和选书人都很熟悉。
　　“总折扣多少？”
　　“码洋的六折含邮费”
　　“这么低？”
　　“部分是二渠道（注：相对低价，但优质图书少，需要挑选者具有相当眼光）的书，而且阿甲他们可能每次都贴点邮费。”
　　听到这里，周社长稍露惊异表情，但继续把书目往后拉去。
　　“咦，怎么还有从我们社买的书？”
　　“确实委托少儿社工作人员买过一批，他们相当支持我们的工作，推荐我们来找您。”
　　周社长大有兴趣，立刻转身来拷问是谁卖了她。我是革命立场不坚定的同学，早早把米勒供了出来（也是对他预言“立扑杀”的报复），顺便说了几句好话，免米同学自己被扑杀。
　　周社长点头称是。话正要入正题，那头电话三、五个进来，她都三下五除二给挡回去。据说该社长最牛的时候曾经对来电说：“周社长不在，我是她秘书，这事我明天转告她后再做答复好不好？”这回她倒没有玩花的，对打电话的人说：“十五分钟打来好不好？”
　　挂掉左、右手电话，周社长转头说：“好吧，少儿社支持你们！”
　　我和晶晶幸福得不知所措，做昏倒状。
　　电话突然又响，周社长再接电话，这个电话很长，原来是什么上级部门下属什么办公室有人在编大而无用的什么索引书，要求她提供资料并且用公款购买若干本。周社长费尽口舌推托无效，最后说：
　　“好吧，我会把这事转给办公室的。你现在要我支持你，那不可能。你们一天到晚忙这些，今天文广部，明天什么局，出了书也没人看，堆着占地方，除了赚钱还有什么用？这是浪费国家的钱！好吧，就这样！”
　　“扑落拓”，电话扔掉，我和晶晶各自吓一跳。
　　周社长管不到这些，继续话题：“好，说吧，你们要几本书？什么样的书？”
　　我承认之前没想到一下子她把谈话进展到这个程度，吓得慌了神。还好急中生智，想到泸沽湖永宁助学计划那边许下的书一直没到位，立刻给她看了这个计划的网页，然后要求500本书，3～8岁儿童读，专给泸沽湖汉语水平较低的少数民族儿童。
　　好的，她大笔一挥，记在纸上。
　　“可以在我们的网站上提到这件事吗？”
　　“当然可以，很高兴能帮助你们。这是好事。关于微笑的介绍资料你们可以带走，放在我这里是浪费了，印得那么精致。”
　　“是、是、是，”我笑着拿回：“本来也是要和你要回来下次再用的。”
　　“你的信我留下了。”她说。
　　电话叮铃铃响起，她约好的电话进来了，我们告辞。
　　现在这些书已经在去泸沽湖的路上了。
　　回来看看我那神奇的信，最后一段是这样的：“对您来说，这可能是一封破门而入的信，对我们来说却已习已为常，在这漫长而短暂的一年时候里，我们经常厚着脸皮去发现那些善良的人。张炜在《柏慧》里提出了一个引起争议的看法，认为世界上所有的好人可能过去都是一个族里的，具有某种血缘的联系，后来因为某种原因失散在世界各地。我们希望微笑计划是个暗号，让失散的人在人海里重新识别彼此，重新相视微笑。好在善良的人到处都有，我们才不会在破门而入的瞬间感觉这样孤独。”
　　很高兴收信人是周社长，这叫信得其所。